新順1730

望舒慕羲和

歷史軍事

“咱太祖皇帝滅朱明,是報當年朱溫滅唐之仇。壹報還壹報啊,李唐家的江山被朱溫滅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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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誘降

新順1730 by 望舒慕羲和

2022-12-9 22:04

  又詢問了壹些細節之後,李欗便叫饅頭先回艦上,這件事他既為前方主將,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拿的主意,是要配合朝廷的大略。當然也有壹定的風險,萬壹朝廷又變換了策略,比如屠滅武士、鳩占鵲巢之類,那他這麽做就不算好了。
  思慮之後,決定還是冒壹點風險,於是做出了決定。
  叫通譯寫了壹封信,找人送信上山,讓長州藩的人來談判。
  可以保證其安全,只說壹句,殺俘不祥。若其頑抗,則片甲不留。
  壹句殺俘不祥,分量還是極重的,尤其是在壹個皇子嘴裏說出,這四個字足夠動搖長州藩的心思。
  再壹個,長州藩退守山丘,這根本就是死路。
  到底是主將腦子不好使,沒有選擇突圍跑路?還是因為主將本身就有意談判,這也值得商榷。
  派了幾個勇士,將信送上山丘。
  武士們對信使不是怒目而視,而是不敢正視,壹個個還沈浸在之前的炮聲和戰鬥中,心驚膽寒。
  毛利宗廣看過信後,心中暗松了壹口氣,心道這裏面果然還有壹線生機。
  可能投降後,就算不被殺,也被當做俘虜送回大順。
  也可能,對面根本不想把他們抓去當俘虜,而是可能索要壹些金銀。
  無論如何,還有壹線生機,總歸是比之前帶著少數親信突圍跑路要強。若是之前帶著少數親信突圍跑路,肯定是壹線生機都沒有了。
  能否有壹線生機,雖然還得看大順這邊的態度,但至少還有希望。
  將壹眾親信家臣武士叫到身邊,嘆息壹聲道:“唐人勢大,火器犀利,實難敵也。吾實不忍看到諸君皆死於此。唐人皇子親說不殺,當可守信。”
  “吾實不忍諸君皆死於此。爾等當降,吾當以死報國!”
  說罷,就要選介錯人,做出壹副要死的姿態。
  切腹習俗的繁瑣流程,這時候終於發揮出了應有的效果。
  旁人反應不及的橫刀自刎,不符合大名的風格和習俗;這種需要漫長儀式拖延時間的,自是給足了家臣們力勸的時間。
  親信家臣們被毛利宗廣感動的跪伏於地,哭道:“藩主不可輕生。昔者……”
  引經據典地從吃兒子肉的文王到嘗糞的勾踐說了壹通,毛利宗廣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棄刀於地道:“縱是如此,文王尚有西岐、勾踐尚有越地。唐人占據此地,縱然將來退兵,幕府必要問罪。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所問者,不只是問自己,更是問問他的這些家臣、武士。就算大順這邊不取長州藩寸土,幕府那邊要是收回了長州藩的土地怎麽辦?
  或是收歸直轄,或是重新分給壹些親藩、譜代大名,這些跟隨他的武士家臣,必然要被歧視。就像是土佐的那些長宗我氏的舊臣壹樣,這才是家臣們最怕的事。
  若是轉封別人,別人自有自己的親信家臣。封建制是人身依附制度,家臣依附藩主,藩主的實力取決於家臣武士,反過來藩主的實力又回饋家臣武士。
  說罷,毛利宗廣道:“如今之計,唯有我親至唐人軍中。以身犯險,或可說服唐人,換取長州不滅。縱被俘受辱,吾亦何惜?”
  “大人……”
  親信家臣們哭成壹片,但卻不像剛才勸他不要自殺時候那般規勸了,這壹次只是痛哭。
  毛利宗廣哀嘆數聲,囑托眾人,只帶了幾個親隨侍從下了山。
  有些話,實在不方便讓更多人知曉,他也只能選擇自己下山切談。
  若能談成,日後武士家臣感念其恩德,就算他退位隱居,毛利重就說話依舊不好使,除非到他死了。
  或者……大順難道就不需要壹條狗?
  幕府,是不是唯壹可以效忠的對象?
  如果大順要求日本朝貢,那麽他是否可以越級效忠?
  封建制下,老百姓壹般不會越級造反,比如壹國之壹揆,很少會和周邊聯動;反過來,好像壹般也不能越級效忠。
  大順,會不會保留幕府?
  還是會把日本拆成諸多藩國,各自效忠,成百國同朝之盛況?
  若是這樣,大順似乎是有可能保留西南諸藩的。不但會允許西南諸藩存在,甚至可能會讓西南諸藩各自獨立!
  有大順這棵大樹庇護,正可拜托幕府的控制。
  參覲交代,參誰不是參?
  參幕府,還得被幕府控制家臣數量;參大順,看看朝鮮、琉球的小日子過的,不但大順不控制,相反每次朝貢都會大賺壹筆。
  既要保長州,保毛利氏,唯壹的壹條路,就是結交大順,說以利害,希望大順能夠留下長州藩。
  幕府又打不過大順,真要是長州藩選擇歸附大順,幕府又有什麽辦法?就算有壹些武士不識時務,真的要報國,亦可借大順之兵將其剿滅。
  但這件事,說出來的出發點,得是為了武士們著想,唯有這樣才能讓武士們繼續忠誠。
  山上武士目光中的毛利宗廣,是忍辱負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般的勇士。
  山下列陣圍困山丘大順士兵眼裏的毛利宗廣,是垂頭喪氣,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的失敗者。
  李欗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叫升帳。
  士兵佇立兩側,毛利宗廣被押送進來後,儀仗齊聲威嚇,毛利宗廣卻站立不動。
  李欗想著先給壹個下馬威,叫通譯傳話道:“汝何人也?現居何職?”
  毛利宗廣站在那回道:“吾為日本國之長州藩藩主,從五位下大膳大夫。”
  “區區從五位之大夫,見天朝皇子,緣何不拜?”
  “兩國交戰,吾為日本國之大夫,非大順之大夫。豈可以唐人之禮見唐人皇子?”
  李欗笑道:“妳既為毛利氏之後,可知百年前之事?前明萬歷年間,前明神宗冊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國王,吾聽鷹娑伯言,毛利氏為昔年毛利氏之五大老之壹,為人者豈可忘其祖宗事?”
  “前明末年,公侯皆食肉紈絝,而恃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獄囚累累,士無報禮之心;征斂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窮乎仁愛,致兆民爰苦於災祲。我太祖皇帝起布衣,目擊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茲普天率土,鹹罹困窮;詎忍易水燕山,未蘇湯火。躬於恒冀,綏靖黔黎。及至高宗皇帝,披堅執銳,大小數百戰,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得國之正,不言自明。”
  “本朝得天下於朱明不肖子孫,延承天下藩屬,王土之內,改旗易號。豐臣壹系雖已絕嗣,但毛利氏昔年為其臣屬,如今尚存。既如此,跪拜本皇子,有何不對?”
  這種口舌之爭,其實爭不出什麽。
  實際上李欗也不是很在乎這件事,只是在誘使毛利宗廣聯想到壹些別的可能。
  果然,毛利宗廣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番話裏面隱藏的含義。
  按李欗這種說法,豐臣秀吉既然接受過大明的冊封,之後大阪之戰中豐臣氏絕嗣,德川氏沒有上表稱臣,所以這個國王稱號就沒了。
  但是毛利氏當年既做過豐臣秀吉的臣子,而且還是大老重臣,這時候跪拜壹下……若說有道理,也有那麽壹丁點道理;若說沒道理,那也真是強詞奪理。
  只是李欗這麽壹句話,等於把話說死了。
  現在跪了,如果德川氏拒不接受朝貢大順的和談條件,那就等於毛利氏在公開場合,質疑和反對德川氏“得位不正”,日本國王的正朔是前明認可的豐臣壹族。
  這麽說,大順並不認可德川幕府。話裏有話,似乎意思是大順有意廢除德川幕府?
  但也有可能,是要逼迫德川幕府朝貢稱臣?
  模棱兩可,含混不清,話裏面的意思可以讓毛利宗廣有諸多猜測,但卻無法確定。
  他也沒有立刻跪下,而是說道:“豐臣氏已然絕嗣,如今幕府將軍是德川氏,天皇猶在。既未稱臣,吾不能以唐人之禮相見。”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只是士可殺,不可辱。天皇未臣、將軍不降,吾雖戰敗,亦不可喪失氣節。”
  李欗心下暗笑,心道妳不喪失氣節,那妳下山來幹什麽來了?
  “妳不是下山來投降了嗎?還是覺得不服氣,準備擇日再戰,來給我軍下戰書來了?妳若想再戰,我自可放汝歸去,明日決戰。如何?”
  毫不掩飾的羞辱和自傲,毛利宗廣卻無言以對,半晌才道:“中華武運昌盛,實不能敵。此番下山,自知不敵,只是希望將軍能夠饒恕我的數千部屬。若能網開壹面,吾願為階下囚。”
  “若不然,吾只能死於此處,叫山上武士奮戰到底……縱貴國兵猛,亦要折損數百。長州武士家中皆有仇恨,縱取土地,民心不附,又豈能長久?”
  他正準備再說壹些聽起來很有正氣的話,然後裝壹陣硬氣之後,將話題引入大順是否想要收壹條狗的試探上。
  卻不想李欗直接道:“沒問題。我連倭王都抓了,再要妳們這些俘虜,又要吃飯,也沒什麽意義。本想著若妳們不降,便全都屠戮,片甲不留。既省了後勤,又正好廣施仁政,解救倭國倒懸之民。”
  “不過爾等既願投降,上蒼有好生之德,吾亦不肯多加殺戮。放了妳們,當然可以。但是……”
  這麽痛快的答應,讓毛利宗廣有些不知所措。
  隨後的但是二字,讓毛利宗廣頓時輕松起來。
  若說直接釋放,那不可能。既然提了但是,那就是要提條件。
  現在萩城已經等同於丟了,長州藩的武士也算是被壹網打盡了,大順能提的條件,無非就是金銀稻米。
  只要武士還在,只要藩地還能要回,無非就是多從老百姓身上壓榨壓榨就是。農民像芝麻,越榨越出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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