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1730

望舒慕羲和

歷史軍事

“咱太祖皇帝滅朱明,是報當年朱溫滅唐之仇。壹報還壹報啊,李唐家的江山被朱溫滅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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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奇襲

新順1730 by 望舒慕羲和

2022-12-9 22:04

  艱難地翻過了縱橫的阿爾泰山,沿著奇蘭河而下,正是蚊蟲滋生的季節,行軍的士兵不禁懷念起翻山的日子。
  與其被這裏的蚊子喝幹了血,還不如再走壹遍山路。
  本以為西域是萬裏黃沙,哪裏想得到這西域竟是河谷潮濕、漫山都是白楊、落葉松和白樺。
  山上的日子的確苦,高山又冷,時不時會來壹場冰雹。衣服濕透,在山上烤火動的哆哆嗦嗦。熬過了冰雹,又可能來壹場狂風,最艱難的地方只能容幾個人通過,沈重的火炮和大車要步兵們用力向前推,哪裏是馬拉過去的,分明便是人擡過去的。
  可下了山,才知道河谷的日子比山上更難熬。白蠅、蚊子,數不盡,打不絕,每天傍晚壹到,就要紮營。
  第壹件事便是點起大火,上面覆蓋上濕草,靠濃烈的煙把那些蚊子趕走。
  壹直到襲擊了壹處烏梁海部落後,才知道了另外壹條路。
  繞開河谷壹路行軍到了奇蘭河匯入額爾齊斯河的河口,這裏的蚊蟲總算是少了些。
  沿途說服了幾個烏梁海部落,他們出了壹些向導,大軍也很遵守軍紀,給他們留下了壹批行軍補給,與這些部落交換,雇傭了壹些人,換了壹些羊吃。
  好在對準部的部落不用遵守軍紀,青壯可以跑,但他們的羊群馬群牛群卻難跑。
  正是夏季轉場的季節,輕騎們四處出擊,抓著壹個部落就窮追到底,肉食倒是不缺。
  終於看到額爾齊斯河的時候,青州軍在這裏暫時停歇修整了兩日。
  這裏名為布爾津,蒙古語是駱駝牧場的意思。附近就有壹個準噶爾的大部落,襲擊之後俘獲了不少的駱駝和馬,以及牦牛山羊。
  在這裏留下了壹小隊士兵築城,等待後續的援軍把重炮和補給送過來。後勤可以沿著奇蘭河運輸,這裏樹木茂盛,造船並非難事。
  修整之後,吃了頓飽肉,把大量繳獲的牛羊等留在了布爾津,全軍輕裝快速南下。
  這壹次青州軍徹底放飛了自我,考慮到兩個營的兵力就能抗住混亂的牧民沖擊,以兩個營加上向導在前面開路,全速抵達了額敏河。
  在後世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湖畔略作修整,騎兵追殺了兩個牧帳。
  擲彈兵營和工兵營輕裝強襲,終於在準部沒有準備好之前,奇襲搶占了阿拉山口,並依山修築了壹座簡單的要塞。
  翻越了阿拉山口,便是伊犁河谷區了。
  這裏是整個舊大陸世界島的中心,向西便是濕潤的七河流域,世界上最好的小麥棉花種植區之壹。
  急速的行軍讓準部根本沒有時間集結兵力,翻越阿拉山口,壹些投誠的準部人,還有壹些蠢蠢欲動欲要取而代之的準部首領們便紛紛投靠,送來牛羊勞軍。
  劉鈺在阿爾泰山以北擊敗大小策淩敦多布的消息已經傳遍,沿途的行軍速度更是讓準部驚呼不可戰勝。
  從那些投靠的嘴裏得知,準部在伊犁河谷地區還能集結大約三萬的軍隊。不過也就是數量上的三萬,真正能打的可能也就萬余人。
  西路大軍已經前出到了輪臺地區,劉鈺也不知道皇帝對準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構想,青州軍跑的太快,傳詔令的根本追不上。
  這裏距離準部的統治中心已經不遠了,賽裏木湖,大西洋暖濕氣流的最後壹滴眼淚。
  伊犁河谷,就像是壹個簸箕,兩側的山擋住了大西洋的水汽,從簸箕口潤了千裏沃土。
  大軍只需要走完最後壹段路,經由賽裏木湖,繞到伊犁河谷的奇努克城,就算是立下了不世奇功。
  壹路上也沒打什麽仗,靠著牛羊作為食物,殺了壹大堆的馬匹和駱駝,吃的暫時還能應付。
  劉鈺也不擔心準部和自己繞圈子,天山以南,準部根本不敢去。
  那裏都是包頭巾戴帽子的,準部可以借助帶路黨統治,但卻不敢撤到那裏。壹旦南邊的人知道準噶爾部敗了,殺起來絕對不會手軟。大順這邊終究是天朝,過多殺戮不好,可南邊確實把他們看成卡菲爾的,又有之前的仇怨,殺不幹凈才是見鬼了。
  北邊的羅剎人也不敢收留,現在俄國正卷入歐洲的戰爭,歐洲才是精華本體,青州軍的實力如此可怕,俄國人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事找事。
  真要是搞出來個法、土、中三國同盟,俄國人哭都沒地方哭去。當年在北邊又是鳶尾花、又是新朝雅樂,那都是嚇唬人的。如今要是敢收留準部,那是真可能成真的。
  劉鈺知道準部要完,也知道可能西路大軍正在和自己搶攻,甚至猜測皇帝應該會接受大策淩敦多布的壹些條件。但這並不妨礙他猛攻,投降壹方的條件,永遠是接受投降的壹方提出來的。
  投降之外,還有個不接受投降,自古滅族的族群多了去了,大順得有讓其滅族的能力,才能談出壹個更為有利的臣服條件。
  眼看著大功在前,參謀部的人坐不住了,他們向劉鈺提交了壹份大膽的計劃。
  “大人,準部尚有壹些殘兵。若其不接受臣服的條件,必要尋機與我決戰。大人何不帶兵走賽裏木湖的草原壹線,卻分出壹支奇兵,千余人就足夠。”
  “從這裏翻越科古琴山,急行軍直插奇努克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若敵相救,則大人隨後掩殺;若敵不救,則我破城,俘其妻妾子嗣,亂其軍心?”
  吳芳瑞說出了參謀部擬定的“子午谷奇謀”,奇努克城就是準噶爾部的統治中心,那裏有城,有店鋪,有葉爾羌上貢的糧食,還有準部貴族的家眷,以及之前抓獲的葉爾羌的黑山派、白山派的教團領袖,還有耕地和毛呢紡織作坊。
  對這個大膽的計劃,劉鈺略壹思索,便覺得大為可行。
  他不是很在意別的東西,真正在意的是“黑山派、白山派的教團領袖”,都被準部扣押在奇努克城。
  陜甘地區的綠教,此時還是哈乃斐派為主流,逐漸世俗化,大順也牢牢把持著執法權和行政權力。
  葉爾羌的,則是蘇菲派的納格什班迪耶教團,這個教團劉鈺在前世也常聽,在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都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被準噶爾扣押的和卓,其實就是“賽義德”的波斯轉音轉譯後的稱呼,自稱是法蒂瑪後裔,真正的“聖裔”,然則實際上是自封的。
  這群人的存在,也正是劉鈺力主留下準部的真正原因。
  陜甘已經有些世俗化的哈乃斐派,最好還是有壹道黃教阻隔,不要讓蘇菲派的納格什班迪耶教團傳過來。
  哈乃斐派不是蘇菲教團的對手,真要是沒有了阻隔,那大順起家的西京,日後必有大亂。
  現在也不知道皇帝考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吳芳瑞說起奇襲奇努克壹事,劉鈺壹下子反應過來了,心道何不來個先斬後奏?
  吳芳瑞並沒有考慮這些宗教上的問題,參謀部的想法便是不管準部到底願不願意接受大順的條件,先打了再說。
  打了再談,邊打邊談,而不要他們說和談,就放著這麽大的優勢不打了。
  如今大軍必要走賽裏木湖,轉向伊犁。
  路途好走,也更容易獲得補給。
  沿途數戰,給參謀部的人帶來的極大的信心,認為壹千余人完全可以完成這壹次奇襲。
  壹則奇努克城的守軍必然不多,能搜羅到了殘兵都跟著噶爾丹策零在賽裏木湖附近集結。
  二則奇努克城囤積著大量的糧食,被俘獲的人都說,伊犁地區有不少耕地,被抓來的黑山派、白山派的教徒,都是作為農奴在那種地的。而且每年準噶爾還從天山以南收不少的糧食為稅賦,都囤積在那。
  三則繞後偷家準部殘兵再也沒有打下去的勇氣了,對於整個大局有利。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參謀部的軍功。
  想著牧民們知道壹些翻山的密道,準部即便有守軍,也不足為慮,便提出了這個計劃。
  大膽的計劃擺在了劉鈺面前,吳芳瑞立功心切,解釋道:“大人,我們以為,把擲彈兵營撥出來,再輔以二百工兵,兩個步兵營。騎兵不要、輜重不要、炮兵也不要,從這裏翻山,五天時間即可出其不意地來到奇努克城下。”
  “大人帶著大軍在賽裏木湖對峙,待我們偷家成功,準部不戰自潰。到時候再以招降,也更容易壹些。”
  這個計劃看上去大膽,劉鈺覺得單從戰鬥力上考慮,問題不大。
  原本時空裏,大小和卓在天山以南發動叛亂,用計包圍了壹支三百人的清軍。
  結果壹萬兩千人圍攻這三百人的清軍,被這三百人的清軍打成了壹場堪比“西拔牙征服阿茲特克”的戰鬥。
  三百人不但沒被殲滅,在死傷百人之後從容渡河。
  這就是妙計橫生、算無遺策,然而野戰打不贏就並無卵用的鮮明例子。
  也證明其實只要給足軍餉,讓士兵吃飽飯,中原打打周邊的部落,就這火藥時代,人人都能當萬夫不當的關雲長。
  現在準部最有戰鬥力的那部分兵力都被殲滅了,剩下的都是些烏合之眾,基本上也就是這樣的水平。
  現在全世界的列強,都在刷什麽九百破七萬、八百滅壹國這樣的戰績,吳芳瑞的想法也算不上驕狂,甚至在劉鈺看來有些保守。
  膽子再大壹些,帶個百十人的精騎,突襲破城,也未必沒有可能。
  奇努克城,攻這樣的城,也根本用不到大炮。
  工兵和擲彈兵足以拿下來。
  壹千五百人的青州軍最精銳的部隊,也不用擔心準部沿途的軍隊阻截。
  吳芳瑞很焦急地看著劉鈺,希望得到劉鈺的許可。
  這壹戰打完,估計短時間內就沒有什麽大戰了。
  現如今驕勞布圖“俘”了大策淩敦多布,有了個大功。劉鈺是主將,壹戰滅了準部主力,他這個參謀長功績雖也有不少,可確實沒有什麽極為亮眼的。
  這壹仗打的不只是讓吳芳瑞有些蛋疼,西路大軍想必不少人也是蛋疼無比,都盼著這壹仗搏出個戰功甚至封爵。
  可照這個架勢下去,這是要完,別說封爵了,能不能混到勛位都是問題。
  估計西路大軍的前鋒,也已經焦急地朝著這邊快速行軍,甚至不少人並不想準部投降。
  吳芳瑞覺得這個類似子午谷的奇謀,便是自己立功的機會。
  攻城拔寨,驕勞布圖雖有經驗,但是沒指揮過青州軍;劉鈺是主將,要率領大軍;張瑾是個憨憨,平庸之輩,而且又是英國公的孫子,劉鈺估計也不會放他去。
  到頭來,能指揮的就是他這個青州軍的參謀長了。
  劉鈺哪能不知道吳芳瑞的心思,但此時需得敲打壹番道:“此事……妳要去,必要答允我兩件事。”
  吳芳瑞心頭大喜,忙道:“大人請講。”
  “其壹,不說秋毫無犯吧,但也要約束壹下軍紀。萬壹準部投降,妳這邊把人老婆睡了,這也不好。”
  吳芳瑞點頭道:“大人放心,這個我還是知道的。是打是和,現在還每個準信。自然不能把路走絕了。”
  “弟兄們雖然壹個個都不是什麽好鳥,但軍紀咱們還是有的。再說了,那些貴族和部落首領的家人不敢動,那不是還有壹些牧民嘛。”
  劉鈺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心道這樣已經不錯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那第二件事呢?”
  劉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清了清嗓子,將身邊的人都趕出去,只留下了吳芳瑞和張瑾。
  “攻下奇努克城之後,壹些被準部抓的黑山派、白山派的人,最好不要拿在手裏。但也不要讓他們跑掉。”
  “嗯?”
  第壹次聽劉鈺下達這麽模棱兩可的命令,吳芳瑞壹怔,心道這是啥意思?
  既不能讓他們跑掉,也最好不要拿在自己手裏。
  略微壹反應,頓時明白過來了。
  既不能逃走,也不能抓在自己手裏,那就只能是……
  壹聽說第二件事是這麽點個小事,吳芳瑞笑道:“我當大人要說什麽呢。這點小事,還不簡單?”
  劉鈺笑道:“簡單嗎?妳怎麽辦?”
  “當然是借刀殺人啊。大人既不讓我抓,又不準他們逃,這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說咱們大軍的手上不能沾血。這血,準部的人沾著最好。大人但說就是,何必遮遮掩掩拐彎抹角?大人不是壹直教導我們,我們做參謀的,可不是大人的清客幕僚。主官的命令,壹定要清晰明確,不能模棱兩可,否則參謀部可能會曲解……”
  壹旁的張瑾心裏暗自搖頭,打仗他不行,可這種事他卻門清。
  心道:吳芳瑞啊吳芳瑞,怪不得都說咱們從軍的是丘八,妳真是沒腦子。這事能說的這麽明白嗎?
  劉守常身上現在掛著壹堆的屎,這黑山派、白山派的首領,若是活著,誰都不用擔責任。是殺、是放,陛下說的算,將來責任也是陛下擔著。
  劉守常這是要先斬後奏,日後天山以南壹旦發生了叛亂,肯定會有人借此攻訐:要不是劉鈺把大小和卓和其父親卓瑪罕穆爾殺了,天山以南他們就能收服穩住局面,怎麽會有叛亂?
  劉守常是斷定他們活著,必有叛亂。
  可要是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想搞劉守常的人定會說,他們不死,便無叛亂。
  想著劉鈺把他叫來,就是讓他壹起背鍋的,張瑾只好出面道:“此事妳心裏有數即可。我們會奏報陛下,此事妳不要讓別人知道。這是妳自己的‘功勞’,不是參謀部的。能否把握住,看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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