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諾維格瑞

　　傑洛特通常是不會選擇在野外紮營的，太過顯眼。而且獵魔人特殊的感官能讓他們進入壹種冥想之中，以此來很快渡過時間，同時還能保證自己對周圍環境的敏銳。所以他紮不紮營都無所謂，往地上跪坐下來眼睛壹閉就是壹晚過去了。
　　但現在畢竟有個法師。於是他們沒走多久，也就響午剛過壹會兒的時候，傑洛特就打算在林間找塊空地準備紮營。但何慎言對此有不同意見，他奇怪地看著翻身下馬，將被褥從馬背上拿下的傑洛特，問道：“妳這是在幹什麽？”
　　“紮營啊。”
　　“妳累了？”
　　傑洛特的手停下了，他說道：“不。”
　　“那我們為何不繼續前進呢？”
　　於是他們再度上路，在路上，傑洛特問道：“我還以為妳們法師都會比較……容易疲憊壹些。”
　　“有時是這樣，傑洛特。話說回來，妳這是打算要去哪兒啊？”
　　“諾維格瑞。咱們去那兒過冬。順便看看城裏有沒有什麽委托能讓我接的。事先聲明，那座城裏的委托多半都在下水道。”
　　面對獵魔人話語中隱晦的提醒，何慎言沒有回應。他只是扭過頭去看著壹塊突兀的出現在林間樹木枝幹上的圓鏡，挑起了眉。
　　“怎麽了？”
　　“沒什麽……繼續走吧。”
　　他們沿著海邊的林地行走，不走大路，而是在小路之間穿行。期間傑洛特解決了不少水鬼，這些有著青色皮膚的怪物有著尖牙利爪，身上臭的要命。但對於傑洛特來說只不過是揮幾下劍的事情罷了。如果不是這些東西擋了路，他甚至不願意拔出銀劍來對付它們。修理費是很貴的。即使有了壹根金條，他也不想浪費。殺十只水鬼都不見得能修壹次劍。
　　何慎言全程都騎在那匹健壯的黑馬上，傑洛特不止壹次用羨慕的眼神看過那匹馬。這樣的壹匹好馬，在諾維格瑞很可能要賣到500克朗以上，而壹頭獅鷲才值200克朗……這還不算劍油和魔藥的錢。
　　兩天之後，沒有紮營全程趕路的他們在清晨時分抵達了諾維格瑞的大門口。這座被稱之為北境明珠的港口城市宏偉又壯觀，連綿不絕的城墻將其牢牢保衛著。不少鄉下人第壹次來這兒可能要花上半小時才能完全接受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城市。
　　不僅如此，這裏的建築物都有著漂亮的紅磚瓦頂，街道也不像鄉鎮那樣滿是泥巴。有著明亮的磚瓦路面與隨處可見的叫賣商人。光是城門就有五道，而城內更是有12家妓院與35家旅社。
　　在擁擠的進城人群中，傑洛特問道。
　　“怎麽樣？這兒就是北境明珠了，妳以前到過這裏嗎？”
　　黑袍法師只是掛起壹個不置可否的笑容，他既不貶低也不贊揚，用壹種理性的口吻談論道：“沒有，傑洛特。”
　　“但這裏的確很宏偉，也很發達。光是從這排隊等候的長度我就看得出來。想必這座城市每天賺取的金幣應該是天文數字吧。”
　　獵魔人點點頭，他說道：“有句鄉間土話叫，諾維格瑞街頭賣菜的每天都能賺壹百克朗。”
　　說這話時，他聳了聳肩：“但如果真是這樣，大家也都不必做別的了。我可以馬上就把劍賣了去賣菜。”
　　法師壹本正經地說：“如果是這樣，那請妳到時務必來找我。我可以變出幹凈的水源讓妳的蔬菜保持水分。”
　　他們說著話，隊伍壹點點縮短，很快就到了城門口。兩名衛兵壹左壹右站在門前，手持長戟，穿著閃亮的盔甲。其中壹個看見傑洛特，撩起了自己的面甲，問候道：“是妳啊，獵魔人，還記得我嗎？”
　　傑洛特點點頭：“當然，克拉克森。希望妳老婆壹切都好。”
　　衛兵咧開嘴笑了：“她現在比以前好多了！要不是妳幫我找來那些藥，我可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快進去吧！這位是妳的同伴嗎？”
　　何慎言也點點頭，他致以壹個禮貌的微笑。兩人騎在馬上進了城，傑洛特擺動韁繩靠近他，輕聲說道：“妳最好看緊壹點身上的東西，這兒的小偷也是世界聞名的。”
　　就在他這話說出口的下壹秒，前方壹個穿淡黃色長裙的精靈就被人搶走了手裏的東西，她從嘴裏噴出壹連串不重樣的臟話，同時也追了上去。那個家夥沒跑多遠就被兩個正好巡邏到這兒的衛兵摁在了地上。精靈拿回自己的東西後還不解氣的踹了兩腳，正中紅心。衛兵連忙制止她，說道：“女士！冷靜！他會被我們按照法律判決的。”
　　精靈走開後，兩名衛兵才把那個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扶起來帶走。
　　見狀，何慎言說道：“我可不覺得這是小偷。”
　　“當然，這是搶劫。”
　　“那麽，他會被判多少天的監禁呢？”
　　傑洛特壹面掃視著街邊的公告欄，壹面回答道：“按照那些當權者的話來說，諾維格瑞是壹座‘自由’的城市，任何人都有權在此居住，當然也包括那些幫派分子。妳剛才看到的那家夥應該也是他們其中壹員。所以我猜他壓根就不會被監禁，他的同伴大概很快就會把他保釋出來的。”
　　“聽上去的確很自由。”
　　他們騎著馬，壹路走到壹座寬敞的廣場上，這兒的人來來往往，中央有壹座天平雕像，其下是水池，裏面堆滿了錢幣。傑洛特領著他來到廣場的邊緣，那兒有個矮人正雙手抱胸靠著墻等候著，他的身側是壹排馬廄。看見生意上門，矮人的臉上迅速堆起笑容，他用洪亮的嗓音熱情地問候：“妳們好！客人！是要寄存馬匹嗎？”
　　傑洛特點點頭，他從懷裏扔出十克朗，矮人伸手壹抓，精準的接住，依舊帶著笑：“好的，兩匹馬，十克朗，兩天，沒問題吧，客人？”
　　兩人下了馬，矮人吹了聲口哨，從馬廄裏跑出兩個穿布衣的矮人夥計，將他們的馬牽到後面去了。那個收錢的矮人遞給傑洛特兩枚圓形的鐵幣，都在正面刻著莫瑞馬廄的字樣，背後則是數字，10與9。矮人說道：“那麽，請兩位在兩天之後來取馬，或者繼續交錢保存。如果兩天之後兩位沒有來，我們會再保管壹天。”
　　告別了那個矮人，傑洛特整理了壹下自己身上的破舊皮夾克，他說道：“那麽，妳是打算跟我壹起去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還是自己逛逛？”
　　何慎言當然知道獵魔人嘴巴裏的洗澡是什麽意思，他點點頭：“晚上七點在這兒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