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千層餅，真假會場，打起來

　　風曦百思不得其解。
　　‘想我風某人，有赤膽忠心，壹腔浩然正氣……主掌五德，望雖不重，可德行甚高。’
　　‘為什麽這事情發展的，好像是我對不起後土娘娘壹樣……我也沒有損害過她的利益啊？’
　　‘多少年了，我壹直在給她做貢獻，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零零散散至今，功勞本都有千八百尺厚了。’
　　‘整個巫族中，還有誰比我對後土大人更忠心？更有用處？’
　　‘幾乎沒有了！’
　　風曦算算自己的業績，良心跳動的平穩下來。
　　做事評功，論行不論心。
　　到目前為之，風曦自覺還是很對得起後土的……每天在其手下打工，貢獻了壹筆又壹筆的功績，從來就沒有給拖過後腿、讓後土祖巫的投資打過水漂。
　　‘嗯。’
　　‘沒錯。’
　　‘就算讓世人評說，我也是能理直氣壯的。’
　　‘我現在，不過是在修行表現上藏了壹點點而已，五德缺三，實力差了壹個檔次……可這有問題嗎？’
　　‘沒有嘛！’
　　‘修行，是很私人的事情……我靠努力上進，靠勤奮變強，這有錯嗎？’
　　‘也沒有嘛！’
　　‘就是這裏面想要解釋，有那麽壹點點的費勁……為了避免巫族的輪回大戰略失去我這個大功臣，失去主持者，為了避免君臣離心，不能通力合作，壹切以解決本時代最主要矛盾——妖族為核心，我折騰壹個善意的謊言，過分嗎？’
　　‘不過分！’
　　‘無論是非黑白，有用才是正道！’
　　風曦這麽琢磨著，很快便念頭通達了。
　　他是善意的謊言，是為了後土祖巫事業的高速發展，才暫時遮遮掩掩的……等到哪天，對妖族的戰爭塵埃落地了，他自然會選擇坦白，並且為了後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壹刻風曦感覺到，他的思想覺悟提高了，心靈更高尚了。
　　有正道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風曦又能活潑起來了。
　　只不過，還沒等他再度向老司機請教些別的什麽。
　　那巍峨浩瀚的天道紫霄宮，便綻放出最燦爛的光芒，照亮了諸天萬界，照徹了古今未來。
　　“哢嚓！”
　　震世的道音中，門戶在大開，釋放永恒氣息，邀請所有的大羅入場。
　　“諸位，請進罷！”
　　鴻鈞道祖淡漠的聲音響起，為這壹場盛事真正拉開了帷幕。
　　……
　　紫霄宮會議，是這個時代最高等級的會議。
　　三千大羅赴會——雖說是三千，但這是虛指，實際上遠遠不止這個數字。
　　八千？
　　九千？
　　壹萬？
　　甚至更多？
　　風曦都有些迷糊，第壹次感覺自己的視力不太好使。
　　因為在鴻鈞宣布紫霄宮會議開始的時候，冥冥中便有壹道高渺莫測的靈光亮起，蔓延至此地。
　　那靈光超然、博大、復雜、不可測，像是純粹凝練到極致的壹，又像是無可計量數字的光輝重疊。
　　它時而化身為壹，成為壹個面目模糊的生靈，氣息浩瀚無量……時而又化身千千百百，閃耀輝光。
　　風曦眨巴眼睛，好奇的看著。
　　對這壹幕，他有些難以形容……不過如果強行去給個描述？
　　‘這……好像是在鬧鬼啊？’
　　風曦轉著古怪的念頭，而後就此請教老司機的指點。
　　“那是人道的靈性光輝。”
　　牧說道，“洪荒，也是壹尊大羅……最強大的那種。”
　　“這天地中的道統合在壹起，便是大羅的道果，擁有壹道先天不滅靈光。”
　　“人道的意誌，便是主宰靈光的意誌……要是哪天人道完蛋了？”
　　“那死寂的洪荒，那就相當於大羅失我。”
　　“不過呢，人道善變，便成了妳眼下看到的這樣……”
　　牧簡單的解釋了幾句。
　　風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在牧的描述中，洪荒永恒的、是不滅的。
　　哪怕有哪個地方被打爆了，甚至於是整個世界的形體被摧毀……可實質上，大道不滅，道演化的天地只是從壹種“道貌”轉換成另壹種“道貌”。
　　正是因為玄妙至此，也才會有那麽多的大羅躍躍欲試，在染指，在爭霸，要壹統洪荒。
　　而統治洪荒的關鍵，則是著落在人道的身上。
　　這是洪荒這尊大羅的自我！
　　誰主導他，誰就會取得盤古之下的最高成就……且，還能借著執掌洪荒的便利，壹窺更高層次。
　　同樣，也正是因為有那麽多波瀾壯闊的爭霸情況，各方大能下場博弈，壹個個天意運籌帷幄……也讓人道的狀態變得奇詭。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有遁去之壹。
　　無盡的時空變數中，壹切皆有可能。
　　那每壹個生靈，都有著無限微緲的壹線可能，超拔凡塵，從此立身永恒！
　　只是，它們受到的影響太大了，與外界環境息息相關。
　　哪怕是有壹線證道可能，但是證道大羅的硬性條件也是要具備——那是對道的感悟。
　　轉換壹下，便是修行的資源，師資的力量……哪怕是“機緣巧合”得來，但也得是有。
　　而這些條件想要補齊……就得看時代的發展，最頂級大能的博弈結果，確定了未來的路線。
　　現在，大能在博弈，結果尚未定，便呈現了這般奇特的狀態。
　　無數的可能疊加，燦爛的靈光閃耀，形體卻很模糊，甚至還在不斷的變動，不太穩定，以人道整體壹份子的面貌出現，而非是獨立的個體。
　　他們不算真正的、圓滿的大羅存在，甚至直白的說，都不是確定的生靈，只是諸多變數中人道的閃光點，在此地疊加出現。
　　“我們的博弈，影響天地，影響時代……其實就是給了人道框架，確定哪些可能會得到發揚，哪些變數會被遺棄。”
　　“不過，這也不是太絕對。”牧笑道，“哪怕被遺棄，也不是說就是徹底失去了希望……人道擁有壹處最寶貴的記憶之地，那個地方妳很久之前便去過。”
　　“時間長河！”
　　“在那裏，還會有著機會……思想、精神的閃光，會獲得新生，得到傳承和延續。”
　　“甚至於，因為時代在變化，主題也在變化，壹些滄海遺珠也會獲得重新登上舞臺的機會。”
　　“如果從這個方面去看的話，量劫還是很有必要的——讓整個人道動蕩起來，衍生希望和生機，而非是壹潭死水。”
　　牧悠悠說道，“我們，差不多做到了極致。”
　　“無窮時代的延續，壹直小心的維護……眼下這紫霄宮裏大羅千千萬，誰能知道有多少人，真正的起源是由此而成？”
　　“掙脫了原本的樊籠，將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因此顛倒時光，重置起源，拿著先天神聖的戶口本……嘖，不能猜啊，不能去猜！”
　　牧哂笑著。
　　風曦聽了，眼角跳動，看著隨紫霄宮大門開啟後，第壹批昂首挺胸大踏步走進去的最頂尖大能，壹只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好了，該我進去了……小風曦，妳可要認路。”
　　牧說了壹句略有些莫名的話，便混在第二批展現壹般大能氣息的人潮之中，從容踏進了紫霄宮。
　　壹切，都是有著秩序。
　　紫霄宮，不是菜市場。
　　進去的序列，當然是按照實力。
　　這是對先行者的尊重。
　　以風曦表現出來的資深大羅水平，是第三批進去的。
　　至於第四批……那當然是菜雞大羅了。
　　……
　　風曦進入了紫霄宮，對這裏面的情況，也算是有了具體的了解。
　　這裏很大。
　　壹座殿堂，便像是濃縮了諸天諸元在壹起，強大非凡不可思量。
　　每壹尊大羅在這裏面，能夠盡情的舒展，可以自由展現出根本的大道形態……每壹尊天意，都有靈光在閃爍，定義著自己的形態。
　　壹個又壹個玉石質地的蒲團，像是連綿無窮無盡，遠遠比在場的大羅多上太多。
　　不過，從某壹段開始，就是給壹個巨無霸給霸座了——人道！
　　人道占著最多的位置，覆蓋了無數的蒲團。
　　對此，沒有多少人在意。
　　因為，人道智障……也不能說是智障，而是心思太多太復雜，自己不跟自己打起來都不錯了，哪裏還能對會議說什麽呢？
　　壹切正事，其實都是托付給遠瞻無盡時空的大羅來處理，是被壹個個天意給代表發言。
　　大羅，曾經也是起源於人道，也是人道的壹份子，還是其中最傑出的英傑。
　　有他們來發言，指點未來，可以說是最靠譜的情況了。
　　當然，這是建立在壹尊尊大羅天意，都是為人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情況下。
　　很考驗自覺性，還有個人操守。
　　風曦安穩的坐在座位上，到處環視，很有新奇感。
　　“唔……大羅的權能依舊？”
　　他的雙眼壹亮，“在外面還不行……不能盡查紫霄過去。”
　　“進來後卻能了？”
　　“我……現在可以追溯到第壹次紫霄宮會議？”
　　風曦眼珠子壹轉，權能自發運轉。
　　微妙的時空錯亂感後，風曦處在了很特殊的狀態。
　　他既是在第二次的紫霄宮會議上，也在第壹次紫霄宮會議。
　　甚至於，還能對第壹次會議進行快進處理，最短的時間內經歷壹次。
　　於是，無數的信息被風曦接收到，將第壹次紫霄宮會議給刷了壹遍，了解了曾經發生的壹切。
　　總的來說，是道祖鴻鈞在講話。
　　他先播放了壹場風曦很熟悉的歷史大片——群神攜手共誅魔，之後開始慷慨陳詞，說魔祖羅睺如何如何為非作歹，對洪荒世界帶來了最可怕的危險。
　　哪怕如今已經鎮壓了魔祖，可是遺禍長存。
　　大羅成道，有魔主阻道！
　　為了應對這個危機，他開創了斬三屍之法……
　　等等等等。
　　會議上，鴻鈞道祖闡述自己的玄門大法，獲得了在場大羅天意的壹致好評。
　　他們憂天地，憂眾生，對於鴻鈞完美解決魔主阻道的方法大力點贊。
　　而後，鴻鈞道祖進壹步表示，魔祖禍害天地後，洪荒需要得到安穩發展，需要有聖人出現，治理宇宙。
　　諸多頂尖大能踴躍發言，壹邊贊同道祖的提議，壹邊舉賢不避親，各種各樣的毛遂自薦。
　　最後，有大德皇者——伏羲提議，應該論功分賞，才能確定聖人業位的歸屬，給人道蒼生送上最負責任的聖人。
　　道祖贊同，大羅贊同。
　　於是，整個會議，在圓滿、和諧的氣氛下，宣告了完美落幕。
　　看得風曦目瞪口呆。
　　此刻他的心中，有萬千羊駝在奔騰，聲勢浩大，似乎能踏破諸天萬界。
　　‘這……這假的吧？’
　　如果他不是稍微知道壹些秘密……可能就會信了。
　　‘這壹定是忽悠人的。’
　　風曦眸光深邃，似乎想到了什麽。
　　‘怕不是忽悠壹些沒有資格去明了第壹個時代真相的大羅……’
　　‘才有了我眼下看到的這壹幕……真的是做戲做全套！’
　　‘這會場都是假的……真的太草了！’
　　他回憶著牧所說的話，臉上閃過光輝。
　　而後，開始微妙的調整，在找壹條正確的路。
　　斬三屍！
　　風曦成道大羅，拜的可是後土，也可以說是女媧。
　　這是他的靠山！
　　更不要說，現在他還在巫族混，參與到了這個時代的大劫中。
　　使用這些關聯作為鑰匙，在冥冥的輕響聲中，風曦感應到了壹條時空之路，遊離徘徊在他無盡時空皆在的感應邊緣，被壹種至高的法所遮掩。
　　那是能違背法理，違背秩序，是純粹從無中化生而出的路。
　　不過，在風曦感應到之後，卻不違背他的法理了。
　　自然而然的接洽上，立身在那方全新的會場中。
　　“兩層會場，重疊在壹起，同時兼顧無知者和知情者……老千層餅了。”
　　風曦低低嘆息壹聲，感應自己周身的環境……變了，卻也沒變。
　　他既是在虛假的會場，聽鴻鈞道祖做總結報告——斬三屍對於魔主阻道的攔截，效果是如何如何的顯著。
　　也是在全新的會場，感受到非常濃烈洶湧的硝煙氣息。
　　全新的會場中，整個殿堂很寂靜。
　　寂靜到風曦都有些害怕。
　　殿堂裏，沒有壹位大羅說話，都是冷著個臉，殺機不經意間傾泄流轉，讓時空仿佛都要被凍結了。
　　“這……是要打起來的前奏啊！”
　　風曦心裏低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