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哭聲震天,天人感應(二合壹大章)
朕在紅樓當暴君 by 榻上參禪
2025-5-7 16:08
李崇正準備去靈堂祭拜太子,扭頭看見戴權站在宮門外,雲淡風輕,面色如常,好似他就是走累了,站在那裏吹吹風罷了。
但李崇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戴權明面上是胡太後的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甚至是胡幼魚的面來尋自己。
李崇給賈元春使了個眼色,元春會意,躬身告退。
靈堂暫時是不能進了,得先弄清楚戴權過來,所為何事才行。
李崇索性跌坐於地,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傻子皇帝,剛才站在那裏凹造型,站得腿發麻了。
沒多會,賈元春回來,裝作給李崇按摩雙腿,紅艷豐滿的櫻唇湊到李崇耳邊,吐氣如蘭,耳朵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客氏和李進忠,不見了。」
太子臨死前,親口和李崇說,給他餵食毒餅的,就是他的乳母客氏。
而李進忠不僅是貼身服侍太子之人,還是客氏給自己找的對食。
這對狗女女,晚上躺在炕上,幹不了那事兒,估摸著凈琢磨怎麽害人了。
鴆殺太子壹事,李進忠絕對脫不了關系。
李崇怎麽可能饒得了他們?
故而,李崇下令讓戴權清理禁宮的時候,第壹個抓的就是客氏和李進忠。
人明明都抓了,還秘密關押了起來,怎麽會不見了呢?
「夏守忠呢?」
李崇下令秘密關押的人,只有客氏,李進忠和夏守忠三個人,結果前兩個不見了,李崇不免擔心,夏守忠會不會也不見了?
「夏守忠還在,他們是分開關押的。」
賈元春想了想,繼續耳語道:「奴婢也是剛剛得知,戴公公把他們藏在了城外,奴婢覺得似乎有些不妥當。」
李崇壹聽,直接怒了,心說戴權辦事壹向老練,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城外藏人的地方是比宮裏多,人海茫茫也不好找,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哪怕是壹只耗子出宮,都會引來各方勢力矚目。
就算妳本事再大,能甩掉壹家跟蹤監視的,但妳能甩掉三家四家,甚至是七家八家跟蹤妳的人嗎?
鬼知道那些文官和勛貴,到底派了多少撥人,壹直在宮門外貓著呢!
宮裏地方是小,藏人的地方也少,但現如今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下啊,為什麽舍近求遠,非要藏在城外邊呢?
「告訴戴權,讓他把夏守忠趕緊轉移進宮,哪怕讓人知道了也無妨,動作壹定要快。」
最後,李崇扔下壹句狠話:「如果夏守忠也給丟了,告訴戴權,他也不必回來見朕了!」
說罷,李崇扶著賈元春站直身子,嘿嘿笑道:「朕才多大啊,站久了腿竟然麻了,小舅舅,妳壹直跪著,腿麻不麻?」
離李崇足有三四丈遠的胡幼魚,聞言擡頭,那張俊美的小臉上仍帶有淚痕。
「回稟陛下,微臣不麻。」
李崇點點頭,心知剛才和賈元春耳語壹番,是瞞不過胡幼魚的。
他是胡玄機的兒子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肯定也是個聰明絕頂的天才,瞞不過他也很正常。
離這麽老遠,反正他又聽不見說的什麽。
搞不好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和賈元春商量,晚上吃哪邊的奶呢!
李崇擡腿邁進靈堂,壹眼便瞧見靈堂之內,只有壹個葫蘆形狀的女人,跪伏在靈堂前,腰身曲線婀娜誘人。
是太子妃張嫣。
李崇有些納悶,為什麽每壹次看見她,她都背對著朕,還都撅著腚?
張嫣回頭,見是李崇,姣好的面容平靜如水,不見半點喜怒之色。
她先是起身,然後又鄭重下拜。
「陛下。」
「嫂嫂,不必如此。」李崇連忙過去攙扶,入手極為柔軟。
李崇臉色微紅,觸電壹般緊忙撒手。
張嫣壹臉詫異的看了眼李崇,不明白壹個十歲的孩子,為什麽如此敏感?
這時候,李崇才得以近距離看清張嫣的容貌,畢竟上次在太子榻前,李崇壹直低著頭,只瞧見了她撅著的腚。
太子大婚之前,先帝曾派使者去張家相看過張嫣,使者回來稟告說的原話如下:
厥體頎秀豐整,面如觀音,眼似秋波,色若朝霞映雪,又如芙蓉出水;發如春雲,眼同秋水,口如朱櫻,鼻如懸膽,皓牙細潔,上下三十有八。
豐碩廣額,倩輔宜人,頸白而長,肩圓而正,背厚而平。行步如輕雲之出遠岫,吐音如白石之過幽泉。
現在李崇仔細壹瞧,才發現使者這段評語太過於潦草了,短短壹百多個字,怎麽能道盡張嫣的傾國之色呢?
李崇以前以為,單以美艷而論,胡太後已無敵手,現在他知道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胡太後是那種勾人心魄,狐媚子式的妖艷,而生有壹張國泰民安臉的張嫣,則是端莊大氣,艷壓後宮,註定要成為壹國之母的無雙絕色。
更關鍵的是,張嫣今年才十五歲,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未來可期啊!
李崇心下暗嘆,不愧是經過全國海選,從上萬名初選美人中,連過「八關」選出來的大幹第壹美人。
突然,李崇想起太子哥哥說過,他與太子妃並無夫妻之實,張嫣尚是完璧之身。
好沒來由,李崇壹陣心慌,瞟了眼張嫣,臉更紅了。
李崇在元和帝靈堂,錘殺李倧之後,對外的說法是李倧色膽包天,竟然在先帝靈前,意欲公然強暴胡太後。
當時李崇覺得這個說法太荒謬了,應該不會有人相信才對。
現在李崇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如果把胡太後換成太子妃張嫣,或許......
李崇深吸壹口氣,不再去看張嫣,看多了會有壹種負罪感,覺得對不住太子哥哥。
來到太子靈前,李崇拈香祭拜,看著太子哥哥的牌位,他良久無言。
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害死妳的那個女人,我和她睡了,很潤。」這是能說的嗎?
這時候,陪跪在旁邊的張嫣說話了,聲音軟糯,平和溫柔。
「陛下的心意,太子是知道的,想來他也不會在意這些虛禮,人都死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麽?」
李崇心裏明白,張嫣說的是剛才他在靈堂外發怒,太子哥哥的喪儀太過簡陋,使人去傳禮部尚書孟元康過來,結果人家不願意來的事情。
是啊,這些事情,太子哥哥肯定是不在意的。
但是,他李崇在意!
只聽張嫣語氣柔緩的繼續說道:「陛下,請務必註意飲食,任何人給陛下的吃食,陛下都要親眼看他吃下去,等他沒事了,陛下再吃。」
張嫣這話,瞬間將李崇拉回兩天前,拉回太子哥哥臨死前的那個時候。
當時,太子哥哥也是這樣囑咐李崇的。
太子哥哥說,要李崇在心裏默數五百個數,或者看自鳴鐘的大針走兩格以後再吃。
太子哥哥還說,不要為他報仇,讓李崇好好活著,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壹瞬間,壹股巨大的悲痛襲上心頭,李崇再也忍耐不住,淚流滿面,號啕大哭。
見李崇大哭起來,原本平靜如水的張嫣,也在剎那間眼圈發紅,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
這兩日,張嫣壹直在強行忍耐。
她此生唯壹的依靠沒了,她的枕邊人沒了,她怎麽可能不傷心難過,怎麽可能不悲痛欲絕?
太子身為大幹儲君,按照大幹禮制,喪儀規格應該只比皇帝低半格才對,可是現如今,太子的喪儀竟然連壹個普通郡王都不如。
張嫣身為太子妃,她怎麽可能不憤怒?
但她壹直逆來順受,沒有任何表示,因為她心裏清楚,新皇李崇做不了主。
大幹現在能做主的,不管是外朝,還是內廷,都是太子的敵人,都是害死太子的罪魁禍首。
她不願意去求他們,不願意讓他們看到自己軟弱無助的壹面。
不能讓那些人,在害死太子之後,還嘲笑奚落太子。
身為大幹儲君,太子是高傲的,太子妃自然也是高傲的。
她身為太子遺孀,不能給太子丟人。
故而,這兩天來,在靈堂裏,當著外人的面,她壹滴眼淚也沒流。
要哭,等辦完太子喪事,等太子安葬之後,她會去九泉之下,陪著太子壹起哭。
可是現在,李崇放聲大哭,她再也忍耐不住,也跟著失聲痛哭。
太子宮中的太監宮女,但凡有問題的,以及有些嫌疑的,都被戴權給抓走了。
剩下的不能說全部心向太子,至少他們有著壹顆正常人才有的柔軟心腸,他們會同情太子,同情太子妃。
這兩天,太子妃不哭,他們也不敢哭,壹直忍到現在。
而李崇進去靈堂之後,沒過多久,靈堂裏先後傳來壹男壹女,兩道號啕大哭的聲音,他們這些奴婢們,終於不用再忍了,也跟著放聲大哭。
壹瞬間,整個太子東宮,被籠罩在壹股巨大的悲悼之中。
所有人的痛哭聲,好似被放大了無數倍,直沖霄漢,從太子東宮開始蔓延,最終響徹整個紫禁城,以及文武百官匯集的會極門。
會極門,禮部尚書孟元康,頭風發作暈倒之後,文武百官看戲的看戲,演戲的演戲,忙得不亦樂乎。
當哭聲傳來的時候,剛開始他們還不甚在意,但沒過多久,便漸漸有人覺察到了不對勁。
什麽樣的哭聲,能傳這麽遠?
什麽樣的哭聲,能滿是肅殺之氣?
這哪裏是人在哭,這分明是上天在哭。
太子死因蹊蹺,在場文武百官又不是傻子,誰會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大幹各種儒家學說盛行,其中天人感應之說,更是毋庸置疑的王者,擁躉無數。
按照天人感應學說理論,天子或朝臣違背了天意,不行仁義,上天就會降下災禍,進行天罰。
地震,洪災,旱災,蝗災,饑饉,日食,月食,兵禍,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上天降下的天罰。
也就是漢代董仲舒所說的:「凡災異之本,盡生於國家之失。」
難道說,太子之死,惹怒了上天,將會降下天罰嗎?
就在此時,會極門外,無端起了壹陣風,把太陽給刮沒了。
須臾間,烏雲密布。
還不到正午時分,竟如同日暮黃昏,天色漸漸變得昏暗。
不少篤信天人感應學說的文官,面面相覷之下,臉色變得越來越不自然。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如果先帝還在,責任推給他,下個罪己詔,向上天表達壹下歉意,這事兒也就糊弄過去了。
可現在,先帝駕崩,新皇尚未登基,這責任又該甩給誰?
讓那個傻子皇帝下罪己詔?
可他還沒正式登基,別說正式登基,三辭三讓都還沒走流程呢!
依照《大幹會典》,新皇在正式登基之前,是不能下旨的。
即便妳強行讓那個傻子皇帝下罪己詔,也糊弄不過去全天下的讀書人啊!
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壹樣,壹輩子學的就是這些玩意兒,妳這麽糊弄讀書人,簡直是在侮辱人家。
妳這麽侮辱人家,也是在侮辱妳自己,因為妳也是讀書人。
妳要真敢這麽幹,信不信翰林院明天就敢集體請辭,國子監明天就敢組團去敲登聞鼓,因為妳侮辱了讀書人的智商,侮辱了讀書人的臉面。
至於甩給胡玄機,他們自然是不敢的。
禮部尚書孟元康,擅自將太子喪儀降為公侯等級,這件事他們也有所耳聞,要不把責任甩給他?
不少文官竊竊私語,看著依舊躺在那裏裝死的孟元康,目光開始變得愈發不善。
而在此時,在四五名禦醫『窮盡畢生所學』,『拼命救治』之下,禮部尚書孟元康,終於幽幽然醒轉過來。
他眼皮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老夫,老夫頭痛欲裂。」
不愧是老戲骨,到了此時此刻,他還在作戲。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哭聲,無處不在的哭聲。
「何處傳來的哭聲?何人在哭?」
孟元康茫然四顧,想讓同僚們告訴他答案。
可他看到那些往日的同僚們,此時看向他的目光中,竟有了壹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那壹雙雙眼睛,就好像他孟元康不是禮部尚書,也不是內閣大學士,而是壹頭躺在案板上待宰的豬羊。
孟元康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壹把抓住他的學生,禮部郎中吳禮。
吳禮抽了抽手,沒抽開,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說道:「太,太子東宮,天人感應,將降天,天罰!」
孟元康身為禮部尚書,自然也是儒門巨擘,更是天人感應學說開山立派,擁有自己壹方山頭的大佬。
他壹下便明白過來,太子之死,這是惹得天怒人怨了啊!
或許沒人敢把矛頭,直指罪魁禍首胡玄機父女,但他這個將太子喪儀,擅自降為公侯等級的禮部尚書,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要是有人趁機落井下石,他的壹世英名,他的仕途前程,那可就全完了。
甚至是,他這條老命......
想到這裏,孟元康再也沒有什麽心思,繼續躺在這裏裝病,他爬起身子就往宮門跑去。
什麽會極門群臣上表勸進,什麽三辭三讓,他不管了。
他要出宮,他要去胡府。
此時此刻,能救他的,只有胡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