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程萊

　　錢才要走出網吧時，聶俊林也跟著錢才出來了，錢才壹楞：“妳不玩了？”
　　聶俊林也壹楞：“要玩啊。”
　　“那妳跟著我幹什麽。”錢才有點方了。
　　“送送妳啊。”聶俊林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是網吧，妳他媽真當這是妳家了？？”
　　錢才這會都有點嫌棄他，拍拍他肩膀繼續說道：“妳可有點正事吧，兄臺。”說完轉身離去，深藏功與名。
　　聶俊林原地站了壹會，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回頭看著網吧，對著地上淬了壹口，“忒”，然後罵了壹聲：“他媽了個巴子……”也朝門外走去，連網費都沒退，徑直回家了。
　　從此以後老三就變了，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作者還沒寫呢。
　　……
　　“呤呤呤……請各位考生進入考場，找到自己的座位，不要攜帶書籍，交頭接耳，安靜坐在座位上等待老師分發試卷。”
　　不得不說，Z市壹中這麽些年在G省能壹直在第二三名徘徊，在考試上是真的下了功夫，全程按照高考標準，即使壹個期中考，也是按照高考標準，提前到場。
　　開考前半小時排隊等待進場，緊張的氣氛壹下就烘起來了，直接導致壹中參加高考的考生幾乎沒怎麽漏過尿泄過氣。
　　錢才緩緩跟隨隊伍來到考場，他幾乎排在最後，這安排考場的老師應該也是學過心理學。
　　壹考場的先走，考場就在最靠外，也是先到。
　　於是所有後面考場的就看著他們昂首挺胸的進考場，徒留後面的羨慕著。
　　越到後面考場的，就越靠裏，都得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進去。
　　這種安排，讓所有走在前面的人對後面的有壹種優越感。
　　而錢才所在的位置，幾乎就是全級所有理科同學消費的對象。
　　文科在另壹棟樓，分了10來個考場，也是這種排序。
　　進到考場的時候，排在錢才前面十多個的壹個兄弟已經趴在桌上開始睡覺了。
　　差不多排位的壹個女生也掏出個小棉簽，在臉上摁了摁的，應該是在擠痘痘。
　　錢才坐到右側倒數第二排，這將是他這次考試的固定座位，後面那個人沒來，但是貼著名字：程萊。
　　錢才壹看名字，我TM，前女友啊，把這茬給忘了。
　　想想前世應該就是這時候認識的，算是錢才的初戀，也是個航中的轉學生，成績……還行，反正比他前世好得多，長相算是不錯吧，有股子悶騷勁。
　　考場上相談甚歡，聊著發現就在七班樓下那個十壹班，程萊也知道了他是理尖班的轉學生，當即認為錢才關系挺大，能轉到理尖班，家裏應該有點實力。
　　那時的錢才也不懂，並沒有提及家庭關系，這些也是之後才想通的。
　　兩人後來妳來我往的就搞到壹起，後來跟錢才來到三中玩，才得知他爸只是個壹中主任。
　　再後來就有點冷淡，直至和壹個高壹的小學弟搞到壹起，給錢才戴了個不大不小的綠帽子。
　　錢才跑到十二班給了程萊壹巴掌，結果鬧得沸沸揚揚，被老師給告了家長。
　　回家也挨了老爹壹巴掌，前世高三遭受的高壓政策跟這事多多少少也有點關系。
　　不過到了此時，那種怨氣已經早就消散，只覺得是段挺懵懂的時光吧，沒有她，也不會有自己前世高三的發奮圖強。
　　正想著，壹道橘紅色的身影走了進來，不知為何錢才感覺程萊的打扮和前世第壹次見到時不壹樣。
　　他也記不太清楚了，等得近看了才發現，發型都不壹樣了。
　　前世應該是披著頭發，這會是紮著的。
　　小麥色皮膚，眉毛挺濃的，眼睛挺大卻喜歡瞇著，有些狐媚，小小的鼻子，嘴有壹枚肉肉的唇珠。
　　穿著壹件黃色的開衫，裏面是壹件白色的緊身打底T恤，流線很明顯，下著牛仔褲，露著腳踝，匡威的帆布鞋露出和外套同色的短襪。
　　等近看才發現和前世的記憶有誤差，她外眼角有顆痣，談不上醜，但自己從來不知道，總的來說，身材85分，長相75分，如果以胡蔚為100分基準的話。
　　她看著自己明顯有笑意，面帶著壹絲和善，光看面相真想不到她能這麽對自己。
　　錢才正想著，程萊竟然先開口了：“錢才？七班的錢才？”
　　錢才：“？？？”
　　她怎麽認識自己？
　　“妳認識我？”
　　錢才心道壞了，難道她也是穿越者？
　　要不沒道理裝扮也換了，錢才確定自己這只蝴蝶尚未對樓下十二班產生過什麽影響。
　　錢才壹直對於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事，改變過什麽人，可能造成什麽影響上面很謹慎。
　　“妳不是會說法語那個錢才嗎？我到妳們班看到過妳，妳不是在尖子班嗎？怎麽在這個考場？”程萊連珠炮壹樣。
　　錢才發現好像低估了上次事件的影響力，也發現了她並不是真的“認識”自己，便盡量精簡的回答：“跟妳壹樣。”
　　“哦哦哦……”程萊恍然大悟，也是轉學生，開口又欲說點什麽，剛壹提氣，錢才比了個噓的手勢：“老師來了。”
　　“下面宣讀考場紀律，壹，不得喧嘩……”廣播聲傳來。發卷老師從門口走到臺上，等得紀律宣讀完畢，開始發卷。
　　錢才搓搓手，有點小緊張。
　　等拿到答卷就好多了，真不難，大概掃了幾眼，連詩詞填空都沒有盲區，《嶽陽樓記》也沒白背，足足考了兩句。
　　“呤呤呤……請考生開始答題。”
　　約莫壹個鐘頭20分鐘，基礎題已經拉完，不能評價好壞，只能說都會做。
　　語文題就這樣，做完了也不能確定自己對多少，下來估分也很艱難，只能按照自己常態的分去估。
　　剩下作文，題目《與苦難同行》，自選立意，這題目錢才有些熟悉，沈吟壹番，開始動筆。
　　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引經據典，《報任安書》經典語句起頭，引入時事，講了剛剛犧牲的的英雄王偉“呼叫81192”，引出論點，排比句過度，最後以壹句老孟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結尾，怎麽也是壹篇50多分的議論文。
　　做完檢查了壹遍，時間也到了，開始收卷，背後突然被人點了壹下，傳來程萊糯嘰嘰的聲音。
　　“在洞庭壹湖……前面是什麽啊。”
　　靠！這個心機裱！
　　錢才罵這壹句不是沒有道理，她要不念出來也就算了，壹念，錢才壹下全想起來了。
　　這句“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壹湖”前世是自己問她的，這道題也是她告訴自己的答案。
　　因為她趴著，自己當時回頭就看到了她的胸口……所以記憶相當深刻。
　　後來還因為這事找理由請她吃了中飯，所以錢才確定她知道這題的答案，還要刻意問自己，那麽現在的情況就是……
　　攻守易位了。
　　情況有點棘手啊……沈吟了壹下，轉頭回了壹句。
　　“屈賈宜於長沙，在洞庭壹湖。”
　　說完就這麽盯著她，老子看妳寫不寫。
　　“我記得……是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壹湖吧。”程萊有點為難。
　　“怎麽可能，洞庭湖，湖南的啊，長沙就是湖南的，就是屈賈宜於長沙。”
　　錢才然後目光堅定的看著她，然後篤定的點點頭，眼神傳遞過去，信我的，準沒錯。
　　眼看老師快來了，她卷子默寫那塊還留著壹處白，咬咬牙，寫了個“屈賈宜於長沙”。
　　錢才轉回頭去，臉都笑歪了，有點繃不住了，於是趴下去把頭埋著笑，笑得整個人都有點抽抽。
　　“同學，怎麽了？”收卷老師來了。
　　錢才把卷子抽出來遞給老師，但是並沒有把臉擡起來。
　　“沒事，我大伯過世了，有點難受。”
　　……
　　下午數學考試開始的時候，程萊“氣鼓鼓”的來到座位，拍了拍他。
　　“那道題就是予觀夫巴陵盛狀啊，我都問了。”
　　說完見錢才轉過來，生氣的嘟了嘟嘴，很可愛的樣子。
　　“哎呀，那怎麽辦……”錢才很驚慌的說道。
　　隔了半晌，錢才靈光壹閃道：“沒事，我數學好，妳哪道不會，我給妳抄。”
　　說完拍拍胸脯，壹副“大明白”的樣子，看著就聰明。
　　程萊：“……”
　　整個壹下午，右側後排都很安靜。
　　鈴聲壹響，程萊交了卷就走，沒有給錢才任何展示相聲才藝的機會。
　　……
　　第二天英語考試快結束，程萊有幾道題不太確定，有點糾結，她當然想多答對幾道題，這個關系到下次考試的座次，她也想昂著頭走在前面。
　　這時正看到前排錢才的卷子答題卡露了壹部分出來，她是知道錢才英語好的，當初陳薇誇他英語不錯都傳開了。
　　陳薇可是尖子班的老師，想著昨天因為他丟了壹道題，怎麽也會補償自己吧？
　　正好有幾個人交卷，在門外鬧哄哄的，於是拍了拍錢才：“餵，錢才……”
　　錢才轉頭睥睨著她：“昨天說我數學好給妳抄，妳還不信，不信我就算了！”
　　說完把答題卡翻過去蓋上，交卷走人。
　　程萊：“……”
　　下午交完理綜卷的時候，老三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說明天帶三順去進貨，已經說好了，今晚把貨款收壹收。
　　錢才點了點頭，忙不了學習，忙忙生意也行。
　　誰知老三說完，又湊近他，神秘的問了壹句：“妳覺得我考考特長生怎麽樣？”
　　錢才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考特長？妳？”
　　老三眨著眼睛確定道：“對啊。”
　　……
　　老三還真有特長，他喜歡畫漫畫，素描其實也學過，壹起到滬上闖蕩時老三還給他畫過壹幅，非要讓他裱到床頭……
　　……反正畫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老三總結為是手藝丟了，不過漫畫畫得是真不錯，那個手藝沒丟。
　　兩人打鬧壹陣，錢才沈吟道：“妳試試吧，有機會往滬上考，C市沒球意思，到處都是山，我們本來就是山裏人，還是去看看黃浦江。”
　　“妳怎麽知道我家裏讓我去C市？”老三都震驚了，疑惑錢才難道還有壹門算命的手藝沒露。
　　“妳爺托夢告訴我的。”
　　錢才說完就走，走了兩步轉過頭：“島村葉……呸，赤木晴子讓我告訴妳，過兩天去林城玩。”
　　“島村葉呸赤木晴子……誰啊，去林城幹什麽，我明天還得去呢，過兩天又去，不去了！”老三大聲回道。
　　“楊婭，看猴子”
　　錢才聲音悠悠傳來。
　　“我去！”老三頓時大吼。